我刚张嘴,被小青梅戏谑打断:
“可别说想当他女朋友这种蠢话,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。”
看着路迟远亲昵地牵住女孩的手,
我吞下嘴边的话,掉转话头说:
“三十万,一次性付清就好。”
路迟嘴角原本的笑意忽然凝住,不可置信地盯着我。
路迟远家道中落后,我趁虚而入,成了他的女朋友。
靠打四份工养了他整整两年,掏心掏肺,任他予取予求。
路家资产解禁这天,我还在穿着玩偶服替他攒学费。
他向来淡漠,喜怒不形于色。
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面露恼意。
是我要的三十万太少,不够入他沪圈贵公子的眼。
还我要的太多了?
毕竟养路迟远也不算贵,加上学费,也不过七万块。
但这已经是我日夜不停地摇奶茶发传单洗盘子,竭尽全力给予他的全部了。
路迟远不愧是路迟远,在我恍惚之际,已经恢复了镇静。
隔着玩偶服,那道冰冷的眼神,似乎要将我盯穿。
偏偏汗水还浸到眼睛里,火辣辣的。
让人忍不住掉下眼泪来。
“三十万?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...”
沈樱嗤笑,继续道:
“他们都说你是个蠢货,没想到要起钱来,倒是聪明的不含糊。”
他们是谁?
只能是路迟远。
他嫌我笨,“蠢货”与“没脑子”总是挂在嘴边。
可我也不想的。
儿时一场高烧,使我脑子不如常人一般灵活。
就好比现在,我竟然一句反驳的话也想不出来。
路迟远挥挥手,司机马上从后备箱里抬出个箱子。
他接过,用几乎是砸在我手里的力度扔过来。
“五十万,够了么?”
原来早就备好了啊,五十万,看来我还挺值钱。
我点点头:“够了。”
路迟远眯眼盯着我,问:
“你就没有别的要求了?说出来,兴许我会…”
我打断他,小声嘀咕:“没有了。”
其实本来是有的。
我原本打算说,想让他永远陪着我。
但看见他与沈樱十指紧扣时,我就泄气了。
两年来,除了我死缠烂打攥住他的手,他从未牵过我。
连我被路边石子绊倒时,都不肯搀我一把。
人可以不聪明,但至少要识趣。
就像当年父母意外去世,面对着互相推诿的亲戚,我主动跑去孤儿院一样。
这次,我也选择主动放弃。
路迟远薄唇紧抿,溢出一声冷笑:
“好,你好得很。”
“闻岁安,你还真是个蠢货。”
到分别时,留给我的,还是只剩嘲讽。
他带着沈樱扭头就走,滚烫的汽车尾气扬了我一身。
我取下头套,狠狠擦了把脸。
汗液掺杂着泪水,黏糊了一手。
我忽然想起前年盛夏那个闷热的雨后,我在路边捡到病倒的他。
他是那样无助可怜,像极了儿时的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