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十岁生日那天,爸爸没回来。
妈妈说他在国外给我准备惊喜。
可同学把手机怼我脸上,说某音热门上那个男人好像我爸。
视频里,爸爸在很吵的酒吧里敬酒,他喝得醉醺醺:
“第五杯,敬自己,忍了四年,终于能甩掉那个老女人了。”
第六杯,“敬那个小崽子,要不是为了我的人设,谁愿意天天回家看她。”
第七杯,他亲了旁边一个漂亮姐姐,说:“敬我的宝贝,再等一等,等我把老女人的钱都转出来,就带你远走高飞。”
我把手机拿给妈妈看,眨巴着眼:“妈妈,老女人是谁呀?”
......
妈妈没说话。
只是一把夺过手机,摔在了地上。
屏幕黑了,屋里一下安静了。
家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。
嗒,嗒,嗒。
那个声音让我的心口很不舒服。
我觉得自己肯定闯大祸了,我很怕。
妈妈突然起身,捡起手机,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。
她当着我的面,把他的护照和所有银行卡剪得粉碎。
开着免提,妈妈多爸爸说,“从今天起,你自由了,也破产了。”
说完,就挂断了。
妈妈把那些碎片扫进垃圾桶,她的动作很轻,很平静。
我赶紧跳下沙发,帮妈妈捡碎片,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指,小血珠冒了几颗。
我赶紧抹开,生怕妈妈看见了。
她看见,又会不高兴的。
没多久,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又急又乱。
然后是钥匙进入锁孔又拔不出来的刮擦声。
“叶知微!你他妈把锁换了?开门!”
是爸爸的声音,他的嗓子都喊破了。
妈妈拉着我,在客厅沙发上坐下。
她很镇定,完全不理会门外的声音。
门被捶得砰砰响。
“叶知微!你给我说清楚!你发什么疯!”
“你有四年的时间可以想清楚,我不介意再多给你一晚上。”妈妈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门外。
“你把我的东西都扔出来了?那些是我......”
“哦,那些是你买给你‘朋友们’的礼物,刷的是我的副卡。我已经让快递员全部退回了,不用谢。”
门外的咆哮停了一下。
接着是更用力的捶门声和骂人的话。
我往妈妈怀里钻,她只是拍了拍我的背。
“别怕,他在外面,进不来。”
后来,爸爸大概是闹累了,外面没了动静。
妈妈走进厨房,给我下了一碗番茄鸡蛋面,我最爱吃。
面很香,荷包蛋也煎得正好,可我一口都咽不下去。
我们俩谁也不说话,厨房里只有吃面条的声音。
再后来,门铃响了。
不是砸门,是很有礼貌地按了两下。
妈妈从猫眼里看了看,打开了门。
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。
“叶知微女士是吗?我们接到陈予安先生报警,说你将他拒之门外,并恶意损毁他的私人物品。”
爸爸站在警察身后,表情委屈,但又显得理直气壮。
妈妈没理他,侧身让警察进来。
她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个厚牛皮纸袋,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茶几上。
那不是照片,也不是银行流水。
那是一沓医院的诊断报告。
“我丈夫,陈予安,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酒精依赖症。这是过去两年,他每次酒后对我动手的验伤报告。”妈妈的声音很平。
“至于他说的私有人品,都在那儿了。”
她指了指垃圾桶里的碎片。
“我们婚前有过协议,他名下的所有卡,都是我的婚前财产赠与。现在,我只是撤销了赠与。”
两个警察拿起那些报告,一页一页地翻,他们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他们抬头看看我妈妈,又隔着门,看了一眼外面脸色已经发白的爸爸。
最后,一个警察对爸爸说:“先生,这是你们的家事,我们不便介入。但如果你继续骚扰,叶女士可以告你。”
门关上了。
爸爸的脸在猫眼里挤成一团,最后不见了。
妈妈靠在门上,很久没动。
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,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。